
我的港湾在天堂
当万籁寂静地黑拖下白日的喧嚣,当我把坚强的假面卸在自己的枕头,我总会想起曾经那份山一样的呵护。你走了多少年,我就积累了多少年的思念,我把思念传递又传递,传得很远很远,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你熟睡的地方,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天堂?
到底是我们心灵相通,还是天意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发现你尸体的人竟然是我,这是一种给予还是一种残忍?
莫名的心情烦躁,整个上午的惶惶不安,潜意识告诉我也许会有事发生。
当我发现你躺在车库的地上,当我看见你发紫的嘴唇,当我触摸你冰冷的身体,我的心在那一刻知道了什么叫撕心裂缝的疼,那是脆弱地心灵在心房上一片一片地脱落。你冰冷的身体几乎麻痹了我的神经,让我险些晕厥在你的旁边。车库里弥漫的浓烟久久才带着嘲笑散去,炫耀着你死亡的过程,二氧化碳从此夺去了你的生命,也夺去了爱着你的人的笑脸。
如今回想,尽管你只大我两岁,但其实从很小的时候你就在我的左右守护着我,有些淘气的坏孩子欺负我的时候,我吹胡子瞪眼,把稚嫩的拳头紧握,当他们被吓得一哄而散,我总是洋洋得意,殊不知是你站在我的身后。
望着手中的文具盒儿,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跟你提起的愿望。那时我幸福地上学,而你辛苦地为家里分担责任,我只是说我想要,第二天文具盒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你开了一夜的车,嘴角却缀满了灿烂的微笑,那微笑曾经让我快乐,如今让我想哭。文具盒早以闲置在我心灵的抽屉,里面也不再装铅笔橡皮,装的都是我对你说不尽的想念和回忆。
在成熟懂事的你面前,我永远是个孩子。爷爷大小便失禁,弄的满床满墙,你有条不紊地收拾,我茫然不知所措。你孝顺,谦逊;你说最少的话,做最多的事;你教我打球,教我开车,教我做人。
我问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说当哥就要有个当哥的样。
可任性的我还和你发脾气,即便我们都彼此长大,我依然不知廉耻地享用着你对我的宽容。有一次,我竟然骂你多余,把你气哭了,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那一文不值地自尊根本无法让我低下那高昂的头颅,我没有和你说过一句对不起,冷战就那么一直延续。
直到有一天你突然问我:“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哥哥?”不知道是因为两个男人之间突然说到这样的话题而尴尬,还是因为自己出言不逊而心虚,我慌忙不迭,胡乱的回答了一句“喜欢”。“那你既然喜欢哥,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哥哪?”
是啊,既然喜欢,为何伤害?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究竟困扰了多少人的人生?
我觉得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自己的亲人说句对不起,没想到你却没有时间等我说出这句话。
你走的时候,我高三,你鼓励我,等我考上大学,我们一起去看海……
如今已不敢看海,我怕望尽辽阔,依然看不见你的身影。
你没有等到我高考,你违背了你的诺言,那时候我很恨你,恨你的离开。
我小时候问你:“哥,我什么时候能超过你的年龄啊?”你笑着说:“你永远都不可能超过我!”
可如今,我已经大你八岁。
光阴荏苒,一切悲伤似乎真的可以被时间冲得退却了颜色,直至消灭,可那无法抹去的透明却依然在每一个无眠地夜里敲打我心。
每当我的女人依偎我的胸膛,她都会笑着说,被我抱着很安全,她说我就是他的港湾,她问我,我的港湾是什么?我说男人不需要港湾,需要的是坚强。
她不知道,我的港湾,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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