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

蔷薇

上层建筑散文2025-06-22 01:03:31
入大学后,我认识一个女孩儿,她有着像花儿一样的名字——蔷薇。人长得也似花般姣好,留有一头袭肩的直发,她常发出吃吃的笑,那种笑时常伴着风吹送到我的耳畔,随后便看到她那黑漆的发在柔风里飘扬,暖暖的,一丝血
入大学后,我认识一个女孩儿,她有着像花儿一样的名字——蔷薇。人长得也似花般姣好,留有一头袭肩的直发,她常发出吃吃的笑,那种笑时常伴着风吹送到我的耳畔,随后便看到她那黑漆的发在柔风里飘扬,暖暖的,一丝血漫心扉之感。毕竟已是开春时节,校园里不知名的花开始缀满枝丫,操场上的桂树也散发着幽幽的香,此时若是有蜂蝶的身影就更有一番别致的韵味了。

说到底蔷薇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并不像她的名字一样娇嫩柔弱,但我此前并不知晓。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头脑简单,快乐无忧的女生,直到听说她的故事。我与她并不熟悉,她是后来才搬到我们宿舍的,简单的接触之后,她开始倾吐过去的种种经历。那是一个下午,天色阴沉,室外有一种令人抽搐的寒冷,幸好后半晌没课,也都索性懒得出去。宿舍里光线暗得像被黑纱网罩住一般,一点一点由上而下地压将下来,伴随着她的讲述,煞有一种窒息般的死寂。

蔷薇家里有四个女孩儿,下面还有三个年纪幼小的妹妹。她是贵州人,操着一种南方口音的腔调。声音一起一浮,我们的心也跟着游离,仿佛穿越到了十几年前,看到了她的童年生活。某年年节时期,小蔷薇正读小学,父亲命令她擦地板,小小年纪的她在地板上来回穿梭,做工极其细致,生怕会遭父亲的数落,因为父亲是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人,哪怕看到一根头发他都会大发雷霆。不幸还是降临了,父亲看过她的工作成果后,二话没说便一个大嘴巴子过去,小蔷薇吓得不知所以地钻进床底下抽泣,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掩了面。对她来说这是常事,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

再往前推,小蔷薇还未上小学,父亲问她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她惊惧地小声答道不知道,结果又一个耳光掴在脸上,嘴巴都流出血来,肿胀的几天吃不了饭。不仅是父亲,母亲也这般对她。一次被问到一个数学题,蔷薇不知又不敢出声,母亲用手里攥着的铅笔狠狠地扎入她的脸颊……

对于父母双方的暴力倾向,蔷薇时常自问是否为父母亲生,也在熬不住的时候想过离家出走,但最终还是理智地打消这种念头,怕的是被找回后又一次遭受暴打,她切切实实地怕了这种感受。这样的孩子一般都很自立,从上初中开始,蔷薇就在外面租房子住,自己给自己做饭,她节俭到每天只吃一顿饭,终于在繁重的学习压力和饮食不济中病倒了,在学校高烧不退,家里也没人过问。但扛不住班主任的强烈谴责,母亲只好无奈地带她去治疗,先后辗转了好几家医院,最终确诊为脑积水,于是又忍受了穿髓的手术。

由于打着点滴,想上厕所的时候,她就一手提着药瓶,一手解裤带,身边没有一个心疼她的人。整天躺在床上,没有人陪她说话解闷,衣服脏了也没人换洗,她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就自己用一只手抓洗衣物,尽管根本洗不干净。住院期间总也看不见母亲的身影,幸好医生护士看她可怜,经常好心地为她送饭。

走过难熬的高中生活后,蔷薇进入了一所大学,我们互相结识。这些都是她一字一句告诉我们的。目前她的父母已经离异,父亲又入狱。也许她的生活糟糕到了极点,但她始终乐观地去迎接每一个黎明,她是属于黎明的,抑或黎明是属于她的。从没想过身边会有如此苦命的同龄人,对于她的这种境遇,我是震撼的,听着震撼,写起来也震撼。

舍友喜欢叫她小粉,这个称呼还是和花搭边,看来这孩子是摆脱不了与花的缘分了。一个着装素雅,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儿,竟着实令我动容。她如一朵不败的花,那起初的一绽便惊艳了众生,不单单因她的美,还有在生活中她带给人的直击心灵的力量。小粉就是一朵明媚而娇艳的花朵,一个动人的传说。

窗外渐亮,又是一片车辆穿行的喧嚣声,我躺在宿舍的床上,下铺便是饱经风霜的蔷薇姑娘。她一直在人生的道路上逶迤前行,虽然时有拦路虎,但始终不歇气地走着,我相信未来的光芒一定在等待着她。如果前方没有路,她会自己开辟出一条路。已然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雨,还有什么能使她害怕退缩?校园内的桃花也粉嫩粉嫩地开着,和桂花争艳一般,到处都漫溢着淡淡的香。春天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一种疯狂的力量正在迎风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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