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和我

我的奶奶和我

摩翫散文2025-09-11 20:27:42
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总之我深信不疑,每个人在这个世界生存,都会对一种东西放不下,有的人是对金钱,有的人是对权利,有的人是对爱情,有的人是对死亡的恐惧,有的人是对自由的向往,而我,是对亲情,这种执著,不
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总之我深信不疑,每个人在这个世界生存,都会对一种东西放不下,有的人是对金钱,有的人是对权利,有的人是对爱情,有的人是对死亡的恐惧,有的人是对自由的向往,而我,是对亲情,这种执著,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直接物化为奶奶。
哥哥出生三年后,妈妈生下了我,然后很快和爸爸离婚了。也许,正是因为我才加速了他们婚姻的解体,因为我的到来让他们本就忙乱的生活变得更加忙乱。他们离婚时,我还是刚刚会走路但经常摔跟头的女伢。爸爸性格暴戾,酗酒.抽烟.嗜赌,生活根本就没有规律,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有时间照顾我。从他们离婚的那一天起,奶奶就正式走进了我的世界,从牙牙学语到中学毕业,十几年的时光里,我一直和奶奶吃住在一起,时光.时光.时光,奶奶.奶奶.奶奶,无数次的交迭和碾压,岁月硬是把周遭的世界推开推远,而将奶奶,深深刻在我的生命线里,再也割裂不开。
离开徐坞镇去读高中的那天清晨,71岁的奶奶枯瘦而羸弱,她一动不动的站在路边的风里,陪我一起等车,望着渐行渐近的客车,我真的犹豫过,动摇过,那时我还只是个孩子,可是一直在想:我走了,奶奶怎么办?这个念头是从那一天开始植入我的脑海里的,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离开过,虽然那时,我谁也照顾不了。车来了,奶奶看了我一眼,毫无表情,只简单的说了句:“要好好的”!车子载着不安的我渐行渐远,扬起的灰尘,将奶奶吞没,最后消失。
高中,大学,整整六年的时间,自认为长大的我想从此走出奶奶的世界,然后开启一个新的人生,于是我决定走出去,远离徐坞镇,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工作.生活,不打扰别人,也不被别人打扰,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一定会伤害我最亲的人---奶奶。可是,既然想到了,我就想做到,人的一生,有多少次可以听从自己的心呢?
考公务员编制时,我毅然选择了别的乡镇。
奶奶没有手机,从来就没有过。所以我们的交流,只能是面对面的说话,三十年前,爹爹就离开了她,常年的孤独让她习惯了沉默。2014年11月的某一天,那天我清楚的记得,天阴沉沉的,亮光艰难地从雾霾钻出来时,被雾霾撕咬的气息微弱,风很凉,掀起我的衣角钻进我的身体,我把风衣裹了又裹,却越裹越凉。那是我上班后第一次回徐坞镇,我没有回家,因为我知道家里除了满眼的灰尘,什么也没有,本就体寒的我不想再触摸一丁点的冰冷,如往常一样我直接去了奶奶家。当我推开奶奶家大门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77岁的她视力下降的如此厉害,她就坐在门口,我径直走向她.走过她,直到推开她家大门,她竟一直视而不见,
房间里还是那样,家具很少,很脏很乱,我想简单的收拾下,可是奶奶已经“看到”了我,当我叮叮当当收拾东西时,她突然站起来,清晰而惊喜的告诉我:是丫头回来了!灰白色的太阳挂在暗灰色的天空里,像远山的画布,拐杖很坚定,一下一下的钉在地面上,而奶奶,摇晃在拐杖旁,从画布里一步步的走出来然后走向我,我上前去搀住她在桌旁坐下,她的手很凉,桌上有半碗残粥,她干瘪的嘴唇很剧烈的摆动着,像咀嚼着一快难嚼的肉,好半天了,她才断断续续的咬出一句话:这这么久了,你你怎么才---回来!这时候的奶奶,像个孩子,受到了很大委屈后见到了老师,晶莹的泪花从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我抱住她:奶奶别哭,我不是回来了吗?像安慰个孩子一样安慰着这个可怜的老人。
这两天,奶奶说的最多的还是要我早点找个婆家把自己嫁了,这样我就真正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许多年以来,我知道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有个温暖的家,可是她一直未能如愿。爸爸妈妈离婚后,漂亮的妈妈很快嫁了人,有了一个很爱她且有一定经济基础的老公,为他生了一双儿女,哥哥和我,在妈妈的记忆里,和爸爸栓在一起成了她痛苦的过往,她再也不愿触及。哥哥不但精确的遗传了爸爸的容貌,还更加精确的遗传了爸爸的性格和脾气,终年漂泊在外,于是奶奶,就这样被家庭和温暖遗弃。
那两天,我除了出去买点必需的生活用品,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奶奶房间,两天来,我记得我好像除了刷了两次牙以外就再也没有干什么别的事,奶奶说:丫头家家的,不讲究卫生可不行,我心里笑,在政府的单身宿舍里,我可是一尘不染的,在朋友的眼里,我近乎是个不染凡尘的女孩儿,但是在奶奶这儿,我心甘情愿的成了另外一个我。
星期一的清晨,天更冷了,我悄悄的背起行囊,推开奶奶家大门的时候,在门左边的门窝处,一只老猫的乳下,一只可爱的幼猫蜷缩成一团,它们神情安详的拥抱着相互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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