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忆我的爷爷
春寒料峭,一场雨持续很长时间,连我这个喜欢看风听雨的人都有些生厌。初春的寒冷不足为奇,下了雪,落了冰雹,有人欢喜,农人忧愁。城市的闲人渴望雪花开满庭院,乡村的青年都不在家乡,留守的人们没有更大的力气盼
春寒料峭,一场雨持续很长时间,连我这个喜欢看风听雨的人都有些生厌。初春的寒冷不足为奇,下了雪,落了冰雹,有人欢喜,农人忧愁。城市的闲人渴望雪花开满庭院,乡村的青年都不在家乡,留守的人们没有更大的力气盼望老天爷的风调雨顺。前两年农作物值钱,去年一年白忙活,赚了些力气,好在国家政策好,温饱早就不成问题。因为天气的缘故,而引来诸多的烦忧。其实烦忧的人群不是很多,凡影响农作物的气候时就自然而然地让我想起离开人世几年的爷爷。
若爷爷还在,遇见这样的气候一定心急如焚。开春后的油菜长势很好,但遇见春寒的气候就不得了,早开的花几乎都提前秧死,花都不在了,还指望结什么籽?其他作物也相应减产。我能想象他站在屋檐下望着连绵不断的雨直骂老天爷不长眼之类的话,边骂边跺着脚。里的人都知道他那脾气,发怒或者脸像不好的时候不能与之搭腔。
爷爷耳朵不好使,说话声音自然特别大,生怕别人听不清楚,身边的人一般的时候都不与他怎么说话,所以一旦他们说话,他老是觉得别人在背地里说他的坏话。多半的时候他们也确实在说他的坏话,无非是说爷爷喜欢管人家的闲事,喜欢出憨力,费力不讨好之类的话。
爷爷管闲事是出了名的,经常跑到人家屋里告诫别人说田里的水沟要重起了,又说地里的畦垄太宽了,又说田里的水上得太满了,又说谷种浸泡的时间太长了……人家的农事,关你个燥老头子什么事情?况且科学种田都那么多年了,你一个落伍的倔头子瞎操的什么心?
一年下来,爷爷流的汗水最多,淋的雨最多,起的早最多,贪的黑最到,收获却平平。爷爷经常站在稻场仰天长望,边抽着旱烟边咒骂老天爷,说老天爷怎那么不长眼,之后又发誓来年绝对不种田刨地了。但爷爷只是一个转身,趁着月光又去摆弄他的耕种行头,次日清晨,保证又是他第一个出村下地。
爷爷也有闲暇的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坐茶馆,打一毛钱的纸牌,一天下来也能输上个一两块钱。爷爷打牌的钱都是支配自己的“小金库”。父亲每年孝敬他的,我们这些孙辈也支持一点,有一部分是爷爷挣来的。那就是爷爷开荒种植得来的作物换来的钱,这笔钱不多,却是爷爷可以正大光明支配的,就这权利的获得,还是父亲好不容易替他争来的。
爷爷活了一辈子,与奶奶吵了一辈子。究竟谁对谁错,也没个准,反正奶奶看爷爷哪里都不顺眼,嫌爷爷不讲卫生、说话粗鲁,做事笨。
爷爷也确实笨得可以。爷爷在茶馆里打牌,几乎没有一次赢过。爷爷握牌的姿势几十年都没改过,奶奶为那事没少骂过爷爷。爷爷手中的牌被他握得其他几方的人都能看到,打牌就是小赌,人家都掌握了你手中的牌,你还指望能赢?即便是运气好,起到的牌是天牌,但那样的概率还是抵不过人家的战术。所以每每输,每输奶奶必然骂他。爷爷也不甘示弱,回骂奶奶自己不清不白,自己不会打牌还在一旁指指点点。其实我觉得爷爷也不是真要与奶奶对骂,是自己输了钱,找个借口出出窝在心中的火气而已。
奶奶时常背地里责骂爷爷,骂爷爷是个怪物,是个令人讨厌的老东西。爷爷好似没有令我讨厌过,奶奶说的话不完全属实,在奶奶眼里,爷爷是个固执而又不懂生活的老头,奶奶和儿女们一面墙,没有人站在爷爷这边,我的力量是被忽略的,在家的时候我尚小,父亲很少在家,母亲成了爷爷的坚强后盾,有什么事情都向母亲汇报。但母亲可能因为爷爷不是我们的亲爷爷,也没有事事为爷爷平凡作主。
常在梦的边缘遇见爷爷,还是唤着我的名字。每每定过神,我心里就懊悔不已,当年爷爷一直想到我和妹妹家住上几天,母亲说爷爷病后老是咳嗽,吐的痰很脏,家里孩子又小,怕传染,我也没有坚持爷爷的愿望,想等爷爷病好之后再接他来我家住上一段日子,但爷爷在象这样一个春雨绵延的日子里走了,这一走,留给我一个终生的遗憾。
每每回到老家,我都在屋前屋后寻找爷爷的踪迹,除了屋后稀疏的几根竹子,也再见不到与爷爷半点联系的东西。爷爷往年这个时候喜欢披着雨雨去人家遗弃或者荒废的地方开垦,种一些作物,诸如黄豆、芝麻之类的东西。不用自家的田地种植出来的作物爷爷有支配的权利,每年我自然会得到一包芝麻或者几斤豌豆。最喜欢爷爷挖的饽脐,到我手中的自然是个头又大,形状又好的果子,那是爷爷给的全部的爱。
一恍又是多年,或许再过些年,我对气候的变化也会象其他城里人一样淡漠了,爷爷在心中越来越老,而我也老得说不出话来,那个时候,再忆起爷爷,还能记录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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