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鸟日

打鸟日

知至小说2025-04-08 08:31:29
单车轮一圈一圈滚动,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飞出细小铁锈。她的上交随单车前进,而晃动,脚板滴着血与水,沿路带出一条虚虚的血线,似在寻路。姐,我们得快点,不能让他追上。她的堂弟时不时回头往回看。汗水流在他的
单车轮一圈一圈滚动,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飞出细小铁锈。
她的上交随单车前进,而晃动,脚板滴着血与水,沿路带出一条虚虚的血线,似在寻路。
姐,我们得快点,不能让他追上。她的堂弟时不时回头往回看。汗水流在他的瘦弱的肩膀上。黝黑的脚板快速踩动踏板。宽松的短裤在风中飘动,偶尔露出内里白皙的大腿。
快一点,再快一点。她紧抓堂弟湿淋淋的肩膀,低头看自己已经渗透的衣服滴水。脚趾头变黑,血液凝固,冰冷在往上漫延。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知觉,所有的东西已被掏空。她飞离单车,飞向烈日。
前方的公路在变窄,两旁的桑树正挤上来,油亮的绿叶相互拍打。车后的路似出现漩涡的沙漠,越漏越大的空间,变宽。有东西正挤开一切,涌上来。
群鸟掠过,牵着地上的影子。
自行车冲入院子。伏在阴影下的狗抬起头来,把头靠在另一边。
堂弟跳下单车,冲进屋里。她站在阳光下。几只鸡啄着院子里的草,踩过粘在上面的血。她扶着墙,站在门边。
长在泉边的野草莓闪着红光,被脚踩过,溅出红汁。
屋内传来叫她的声音。她回过神来,转过身,进屋。
来,快吃西瓜。二婶指着她的脚,说,你的脚怎么啦?怎么流血了?
她摇摇头,用手擦半干的血,进了房间。
二婶回望堂弟。
堂弟低下头,抱起一块西瓜。
一会,她换上衣服出来。
快吃西瓜吧!这么热的天气。你在外面写生,一定很渴。现在吃点西瓜,最好了。
她拿过西瓜,咬了细细一口。
草莓被踩碎了,紧紧地压进泥土里。阴影落下,在草莓地上曾黑色一片。血红的汁液流入泉中。
她又咬了一口,没有咽下。
她是个美术生,今年大三了。这个暑假,为了写生,她回到乡下,寄住在二叔家。她每天外出写生,由十二岁的堂弟陪着。她带着写生册走路。堂弟骑着破旧的单车在旁边,经常骑一段路,有骑回来看她。她在无人的寂静溪边写生,堂弟则在溪中玩水。
这天下午,我们与往常一样,外出写生。
流水在溪中打旋。波光折着影子一闪而过。
他们来到更远的地方。这里树影婆娑,蝉声不断。她脱了鞋,走进浅滩,画溪边的花丛。堂弟跳进更深的地方,游泳。
凉水握过她的脚腕,向前涌。光斑在溪面上追逐。
水面如吹动的风帆,起伏。
蝉声刺耳。
堂弟从水中探出头来,头发紧贴头皮,水线弯弯流过脸。他瞪眼看了她一眼,又潜入水中。水向下陷,皱起一圈圈水纹。水面有静止了。
她拿不准角度,翻过一页,重画。
单车搁在枯枝上。一只狐狸跳到车轮上,踩了踩轮子,跑开了。
她回头看,笑了。堂弟冒出头来,伸手拍水,模仿某种动物的叫声叫了起来。
车轮缓慢地转动着。狐狸已经溜远了。
再吃一片瓜吧。二婶推过西瓜,看她。
她伸手,一直摸着光滑的瓜皮。
二婶起身往外走。伏在一旁的小猫叫了一声,跑到她的脚边。
血色的西瓜汁流到她的手指上。她收回手。
姐。
她摇头。
堂弟摇头。
我不会再去那个地方。
我也不会去。
可以游泳的地方还有很多。
她扭头看堂弟。他别过脸去。
指针在钟面上转动,一下一下。
院子里的狗叫了一声。他站了起来,跑到房门边。她握住了刀,往外看。
日光在空中打着光弧。狗跑到阴影深处,俯下。
刚回到乡下,她有点不适应。这里的居民甚少,道路没有路灯,夜里关灯后,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她很快适应了这里,专心于写生。
二婶进了屋,手中拿着一篮瓜果。
堂弟上前,伸手摸黄瓜。
刚摘的,凉了再吃。
爸爸呢?
二叔呢?
他去打鸟了。
打鸟?
打鸟。
为什么打鸟?
今天是打鸟日。男人们都出去打鸟。
二婶拿出篮里的瓜果,搁到刚泡过西瓜的水桶里。
咕咚咕咚,水花溅起。
堂弟湿淋淋的身体闪着亮光。他走回岸,滴着水,身后留下湿脚印。
她抓起一把湿沙,扔了过去。他挠挠头,回头瞪她一眼,爬上树。树影在平稳的水面上荡来荡去。
她提醒他注意安全。他只是吐吐舌头,踩在树杈上,往前走。他脚前的树枝在逐渐变细。他摇晃着身子向前迈步,双手伸平。树叶推来拥去,在他脚下晃动。
她抬头,看树枝上的他。他脚下的树枝正横附于溪上,离水面足有三米高。
溪面上,重重叠影,发黑发暗,似在水中旋开一暗门,等待进入。
树枝往下拱,末枝上的树叶触碰到溪面,又弹起,撩起水线。
他站住了,微微移移身子。他的头发些许已干,笔直竖在额头上。他合拢双手,低头看溪面。
沾到溪面的枝叶,时起时落,打着水圈。
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假期下来,已经晒的焦黑,头发枯燥。他的声音没有变化,喉结微微凸起,脸颊已经出现将要瘦削的迹象。
水珠从他光滑的下巴滴下。这令她想起七夕节的那天。
那天,日出之前。她跟他到泉边拿七夕水。传说,这些没有见过当天日光的泉水,有神奇疗效。那个泉就在溪旁。他带着她,在田间转来转去。
大地上的一切只是剪影,并不清晰。
天空呈暗蓝色。晨星撒在天边,即将坠落。
他盘开长草,往里走,在山脚下找到泉。
泉眼在冒着水,漫起白雾。
姐,这有草莓。他蹲在泉边,摘起一个塞进嘴里。
他没让她走近,生怕她会踩湿鞋,让她留在草丛里。
天空泛白,最后的星星坠下。
泉水往外冒,流过湿湿的草莓地,在他脚下带出泥水。
他塞给她一个叶子包子。她打开叶片。红彤彤的草莓正躺在她怀里。
咕咚咕咚。他把水瓶按到泉里。水中冒起水泡,炸开。
糟糕,太阳出来了。他封上瓶口。
天边泛出亮光,仿佛天地被瞬间掀开,往内投入光。
他把衣服脱下,裹在水瓶外面。
这时,第一道光正好打在他棕色的身体上。他站在泉边发亮。
树叶扎的更深,似乎要埋进溪中。
蝉声很近,就在身后。
他在树枝上,弯下腰,伸手向前。
一声巨响,撕裂的声音。树枝断裂了。
他摔进水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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