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78,我的记忆碎片
1978年9月份我正好9周岁,有一天妈妈说你该上学了,于是我便跟着她去报名。当时老师边给我登记边让我数10个数,我吭哧瘪肚地数到6就再也数不下去了……不是我笨,而是根本没人教过我,那时的孩子上学前除了
1978年9月份我正好9周岁,有一天妈妈说你该上学了,于是我便跟着她去报名。当时老师边给我登记边让我数10个数,我吭哧瘪肚地数到6就再也数不下去了……不是我笨,而是根本没人教过我,那时的孩子上学前除了玩就是玩,家里没有一本童话书,也没有看图识字,更别提接受今天盛行的早期教育了,所以我错过了当神童的机会,也没能成为“哈佛女孩刘亦亭”。
如今的孩子不到两岁就能数10个数了,可我9岁了还做不到,所以我有时就想,1978年以前的九年里我都在做什么呢?
使劲一想,一段段记忆的碎片便浮现于眼前了。
就从每天的早晨说起吧。我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他们说不上关心政治,可他们每天早晨都听新闻。于是每天早晨我便会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我当时还听不懂的新闻。印象最深的不过几句,比如,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时间、这次节目大约需要55分钟等,还有就是一大串人名,里面夹着几个长且拗口的少数民族人名以及拉着长声的“女”,等等。
然后就是吃饭,记不清吃什么菜,饭则肯定多半是高粱米加窝头。
然后就是玩。我拥有的玩具中唯一花钱买来的是一个上劲后能跳的蛤蟆,我还看过小伙伴的一个万花筒,其余的玩具则都是自制的武器,有红缨枪,有弹弓子,有盒子枪等等,总的印象就是各种各样的枪特别多,大概是因为那时的电影不是演打日本的就是演打白匪的,所以孩子们都以拥有许多枪为荣。那时好象不少人家都有现在已经管制的气枪、猎枪等,我还在邻居家看到过不少真正的子弹,带梭子的,当时真是羡慕极了。
我拥有的最引以为荣的枪是一把又叫“喷子枪”的火药枪,枪堂里灌上火药再加上钢砂后杀伤力不算小。有一段时间我天天听大人叨咕“五化”,至今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五化”,但从后来“五化”的人来拆我们家的房子看,大概是在搞城市规划。官员们编出顺口押韵的整齐化、美观化等凑上五条就是“五化”。我们家那间破破烂烂的房子由于和别人家的不一齐,所以必须拆掉一节,以达到整齐化的要求,可我们家又拒绝拆,于是街道的人便拉来一大卡车的人拆我们家的房子,拔钉子户。我当时吓得要哭却又硬撑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我便大哭着掏出我的“喷子”枪,毫不犹豫地给了正在拆我们家房子的一个中年女人一枪——因为她拆得最卖劲,还不时指手画脚地指挥别人干这干那。为此我们一家人都被抓到了派出所。后来怎么处理的我记不清了,大概是按小孩淘气算的,因为并没把我和我的家人怎么样。
毕竟那时开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院的小孩在一起玩时就是玩打仗,经常用弹弓子和各种各样的枪互射,不过还真没有哪个孩子的眼睛被射瞎的事发生。
倒是经常有孩子被河水淹死。我们家不远处就是一条运河,所有的男孩子都去河里游泳。那时也没有什么游泳裤衩,大家都光着屁股游。也经常有来抓野浴的,有派出所的,有街道的,有学校的,不过没有用,他们一来我们抱起衣裤呼啦一下便光着屁股跑光,他们一走我们照样游。每年都有几个孩子在河里淹死,这时大伙儿就去看热闹,看打捞的人把死孩子捞上来。那时家里的孩子都多,好象死个孩子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
与淹死孩子差不多的事情还有就是我们家附近有一座三层楼,还有地下室。那时楼房十分稀罕,我们都爱到地下室里玩,有时候一群大孩子就不让我们小孩子进,尤其男孩子。有的小女孩幸运地进去了,可又哭着出来了,走路蹒跚着。当时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来这应是有人犯了重罪,可当时好象也没有哪个家长注意到这些事……
值得一提的事还有,有时我们可以看到游街的,大家都去看,还可以用石头打被游街的人。我们也常看红卫兵们打仗,有时我们挺小的孩子也参加,以为是在游戏。其实很多时候是真的在玩命地打,砖头、镐把、战锹的都用,有一次我跟着看热闹时被一块砖头正砸在面门上,让我昏迷了好长时间。
我经历的险情还有就是有一次我在一个大坑里玩时被埋在了沙子里,几乎丧命。那时到处都挖防空洞,大坑很多,我们都爱到里面玩,还学会了一句顺口溜叫“深挖洞、光脊梁(广积粮)”。
除了打架、被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好事情。记忆比较深的就是敲锣打鼓送红卫兵上山下乡,那真是夹道欢送,放鞭放炮,热闹极了;还有就是街道有时还组织演节目,演员们抹着红脸蛋,漂亮极了;再有就是听侯宝林的相声,听郭兰英的“一绣毛主席”,好听极了……
到了傍晚,我们院的人吃完饭都出来乘凉消化食儿,记得有一个大姐姐每天都穿军装,还扎武装带,走起路来还常念叨“阶级斗争是纲(当时认为她说得是钢),其余都是目(当时认为是木),落落大方,十分自然,就像现在的小姑娘边走路边哼唱流行歌曲一样;当然,叫座的还是我们院的一个大胖子,他经常出差,见识广又爱说,每天晚上大人小孩都爱围着他听故事……
邋邋遢遢地说了这么些,还得说一下广播。有一段时间电台里经常放哀乐,有一天我爸爸让我上午也不是几点钟要在家里默哀,我不听他就打我,我妈说小孩懂啥,我爸就说我妈。我从小就挺倔的,我妈劝了好半天我才勉强答应白天默哀,不过我根本没有默,一则我不会看钟,不知道几点默,二则我当时也不知道什么是默哀,怎么个默法。而且我还因此恨了那个需要默哀的人,逆反心理作用下我还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话骂了他。
还是在那段时间里,我第一次看到了电视,那是在我们家附近的工人俱乐部,一个小小的电视架得高高的,人山人海地看,还有哭声……
最后说说晚上入睡前。多半时候还是听广播,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有段时间广播里常播广播剧,多数高亢激昂的故事我都听不大懂,也记不清,记忆最深的一个故事大概是说一个男的偶遇到一个总是带着手套的女的,女的长得很美男的便爱上了她,他们交往了一段时间感情深厚后男的突然知道女的是火葬场给尸体化装的(当时可能算是低级的工作,现在据说可是肥差),经过了波折和思想斗争,男的终于爱上了女的的心灵,他们的爱情有了圆满的结局……
这就是1978年我上学前的一些记忆碎片,上学后不久我们就听说粉碎了“四人帮”,大街小巷一片欢腾,我们一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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