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雪

春天里的雪

猪牙子散文2025-12-31 22:25:30
沈阳的春天,来的并不突然。在经历了一个严寒的冬天之后,气温一天天的升高,天空一天天变的蔚蓝,阳光一天天明媚起来,蛰伏了好久的心情也开始慢慢复苏。春天已经悄然而至,虽然这里还没有耀眼的碧绿。可从人们脸上
沈阳的春天,来的并不突然。在经历了一个严寒的冬天之后,气温一天天的升高,天空一天天变的蔚蓝,阳光一天天明媚起来,蛰伏了好久的心情也开始慢慢复苏。春天已经悄然而至,虽然这里还没有耀眼的碧绿。可从人们脸上欢快的笑容和日渐精神的着装上可以看出,这又将是一个生意盎然的春天。
道路两旁高大的松树用它们那庞大的身躯遮盖住了大半个校园,阳光透过来,留下斑驳的影子。宽阔的道路也在这影子的包围中在眼前铺开,延伸向前方。抬头看,一群白鸽在天空飞翔,发出清脆的叫声,与松林连在一起,融在一片,飞向远方。阳光照在脸上,暖的让人昏昏欲睡,让人情不自禁的笑,心想,以后差不多应该都是这样的天气了吧,这样的春日真好。
晚上的时候,自己的腿却突然痛了起来,很不好的兆头。果然,第二天的清晨的时候,天空一直是阴沉的,冷冷的风吹着,怒吼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没,不过多时,头顶的乌云一片片的聚集起来,雨点顺着风从天而降,接着变成了雪花,在空中急速的飘落,校园的行人骤时少了起来,于是躲在寝室,望着窗外,雪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大,冷的刺人肌肤,但却依然可以看见打着伞,顶着风,有说有笑的向教室方向走的人,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自己开始咒骂着这鬼天气,都快四月了,还下雪,也许真正的春天还没有到来吧。
“不过,春天总会来的。”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告诉我。
于是,我开始等待着这寒冷的离去。傍晚的时候,雪终于停了,校园里还可见春天雪后奇特的景观:松树上还是一片的白,地上却已经化成了水。出了门,眼前一道光亮,虽然微弱——天终于开始放晴了。我看着那道光,眯起眼,那瞬间,我看见天边一道彩虹,眼前出现了幻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花儿放肆的开着,蜜蜂在花丛中嗡嗡作响,蝴蝶在田野上飞舞……
一种莫大的惊喜,自己的心情也随着天气起伏。
可细细追究起来,也许我也不该有什么惊喜,我已经经历了很多春天了,曾经以为春天是柳绿花红,春天是春江水暖,春天是阳光明媚,而随着岁月的推移,自己长大了,也终于明白,春天会有黄花枯叶,春天也会有天寒地冻,春天还会有狂风暴雨。但有一点却不能改变,春天是希望。
很多年前,我有一个曾祖母,在我记得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垂尽暮年九十多岁的人了。在年幼的记忆中,她是一个爱美的人,每天早晨,她都会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一番,她总会盘起她那全白的头发,再扎上那鲜红色的蝴蝶结,她说,她还年轻的很,还要再活几十年,人活着得要有个劲头才行啊。她没读过书,话说的却很有道理。可是她终究是老了。身体也一天天变坏起来。平日的时候,家里人不敢让她出屋门的,怕有个闪失。只有到了春天,天气暖和时候,她才会出来在庭院里晒晒太阳,那时候家里有一棵槐树,那是曾祖母嫁到曾祖父家里来的时候种下的,那时候已经七十年多了,可枝叶一年比一年旺盛,显示着强大的生命力。春天的时候,枝头挂满了大串大串的槐花,引得大群大群的鸟儿在这里驻足,叽叽喳喳。曾祖母总会坐在凳子上,晒着太阳,超着手,背靠在后面的墙上,给我讲那个年代的故事,跟我讲槐树的故事,跟我讲属于她和曾祖父的爱情,自己还年少并不懂得这些,不过我总听得有滋有味,讲的入情的时候,她对着茂密的枝叶,眯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这天真好……”
等到那个春天离开的时候,她只能躺在病床上了。她开始以急剧的速度老去。她再不能自己梳妆了,再也不能出去晒暖了。在这些日子里,她对家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等天暖了,出去坐坐。她每天也总是头朝向槐树的地方,看着窗外,似乎在看槐树发芽了没有,鸟儿来了没有,槐花开了没有,那样的话,春天就到了,她就可以“出去坐坐”了。可是她最终没有熬过那个冬季,在春天快来的时候,她去了另一个世界。临终的时候,她的已经变成了蓝色的眼睛依然望着窗外的那颗槐树,那芽还没有发,那花还没有开,那鸟还没有来,可是我知道,那棵树在她心中已经发了芽,开了花,结出了世界上最最丰硕的果实,那鸟儿也定是在叶丛中欢快的闹来闹去。
她是怀揣着希望离开的,也应该没有遗憾了吧。所以每个春天来的时候,我都会出去坐坐,这时耳边会响起她的那句话:等天暖了,出去坐坐。
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懂得,其实春天每天都在,只要我们心中存留着永不磨灭的希望。这雪,亦是春天的一部分,只有跨越了风雪,才会迎来明媚的阳光。也许真正的春天属于那些即使历经坎坷磨难却依然怀揣希望和梦想前进的人们吧。抬头看,那道光愈来愈亮,撑开云层,闪出一片海色的蓝,于是,我迎着光,挺起胸,一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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