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家
老家太冷,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唯一取暖的就是暖和的被窝,暖和的太阳。
小的时候在这里长大,好久好久,只记得在外面打拼的辛苦,记不得家里冬日暖暖的太阳,也记不得冬日里呼啸而过的大风。这次回到老家,所有的记忆如泉般涌上心头。
祭祖活动结束,我就回到了老房子里。
当时走的时候,很多东西并没有搬走,而且很多家具上面都盖了一层布料挡灰尘。我把这些防尘布掀开,仿佛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小的时候,我不愿意睡觉,但是外婆总是把我抱到小床里,不让我出来,后来我自己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咬床头的小木头柱子。时间一久,床头都是我咬出来的深深浅浅的牙印。换牙的那一阵子,牙总是掉不下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咬上去,牙齿就顺利的掉了下来,我边疼的掉眼泪边把自己的牙举起来给外婆看。外婆一面哄着我又一面骂着我“楞子”。
对,我小的时候就是楞子。
窗台很脏,我在抽屉里找到了当时留下来的抹布,接了点井水,井水很暖和,比自来水暖和。这么多年过去了,自然水早就停掉了,还好家里有口井。
擦了一遍窗台,抬眼一看,窗外的松树林依旧还在。小的时候,我喜欢翻窗出去,到了那片松树林里,有时听听松涛,有时采采松子。当然,这是天热的时候常干的。冬天的风吹在脸上很疼,我“楞子”的地方就体现在,尽管很疼,我依然喜欢把脸伸出窗子,用耳朵听松涛阵阵,仍由呼啸的风穿过我脆薄的耳朵。所幸的事耳朵没有生过冻疮。
这里几乎是每一处都有我的回忆。而在这里,似乎回忆不起那些我所到过的地方。随着窗外的阵阵松涛,我仿佛也被沉淀下来,积累了那么多,一直无法沉淀的感情也得以沉淀下来。
老家是外公外婆住着的房子。
外婆走的早,在我们没有搬离这里的时候,她就去世了。那是我八岁。灵堂就在这个客厅里设的,我曾经用很久的时间遗忘她当时去世时我的痛苦,现在看到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她的黑白照片,我虽然不舍她的离去,但还是希望她在那边可以享乐,没有痛苦,毕竟她当时走的时候太多的痛苦太多的病痛,不能给别人承担只能自己默默的受着。她的黑白照旁边就是外公的黑白照。外公在我10岁的时候离开,外公很早就得了癌症,但是治疗的早,外婆照顾的好,所以很多年都没有复发过。但是外婆的离世,外公也没人照顾,自己虽然腿脚利索,照顾自己不成问题,但是时间一久,外公的癌症复发,两年后就去世了。外公也是个好人。每次我犯了错躲在松树林里,他都能第一个找到我,并且把我抱回家,不许我爸妈打我。虽然后来我被爸妈打得更厉害,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他。以前喜欢吃零食,爸妈不让我多吃零食,但是不停的磨外公,他就会给我买个话梅糖或者买块饼干,虽然不多,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他。
小时候我被问到喜欢爸爸多还是喜欢妈妈多的这个纠结的问题很少,但是老是被和外公外婆差不多年纪的爷爷奶奶问,是喜欢外公多还是喜欢外婆多。
眼泪就这么流出来了。我自己都没发现,直到脸上冰凉,一摸,全是泪水的时候,才意识到我的眼泪流了这么久、这么急、这么多。
不回忆过去我不会发现,在都市打拼了这么久还依旧情感丰沛,偶然的机会,拾了这么多记忆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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