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过驷马桥
公元前156年,成都的天空鱼肚泛白,晨风吐岚,一位书生站在石桥上,没有送行的人,一个也没有!他沧桑的脸孔仿佛写满了生活的艰辛,沉默良久之后,他依然转身,掷地有声地撂下一句话:不乘高驷马,不过汝桥。用今
公元前156年,成都的天空鱼肚泛白,晨风吐岚,一位书生站在石桥上,没有送行的人,一个也没有!他沧桑的脸孔仿佛写满了生活的艰辛,沉默良久之后,他依然转身,掷地有声地撂下一句话:不乘高驷马,不过汝桥。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不功成名就,今生不过此桥!大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之悲壮,又有无颜见江东父老之惨烈。此人名叫司马相如,他是奉汉武帝御招进京城接受皇帝面试的。驷马是指四匹马拉的车,其背景含义是指做大官。他发誓的这座桥,后人叫它驷马桥,在成都的东北,后来全国很多地方都有了名为“驷马”的桥。而此时的卓文君,也就是他琴挑夜奔的美貌女子,正在烟火炉旁沥酒,准备一天的买卖。
司马相如,字长卿,小名犬子,西汉蜀郡成都人,因仰慕蔺相如而改名相如,好武功,剑术高超,精通音律,尤善鼓琴,他所用琴名为“绿绮”,是传说中最优秀的琴之一,成都的琴台路上有它的雕刻。
司马相如曾经被汉景帝封为“武骑常侍”,但他嫌官太小,便借故推辞,投奔了他的铁哥们王吉,王吉时任临邛县令。在一次当地首富卓王孙宴请王吉的宴会上,卓王孙的女儿卓文君目睹了风流倜傥的司马相如,芳心暗许。加之宴会期间司马又一边高歌,一边弹奏了一曲大胆直露的《凤求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这简直赤裸到比我爱你还肉麻!结果当夜卓文君就收拾细软跟着司马相如私奔到成都,司马相如也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有史可查的私奔名人。他和文君的爱情,也被爱情好事者同克娄巴特拉与恺撒、唐明皇与杨贵妃、白朗宁与马莱特、孙中山与宋庆龄、鲁迅与许广平、徐志摩与陆小蔓、萨特与西蒙波伏娃、温莎公爵与辛普森、三毛与荷西并列一起,成为世界十大经典爱情故事。
以《凤求凰》为名的作品除却司马的诗歌,还有古琴曲和电视剧两部作品。电视剧最为搞笑。写到了汉武帝喜欢卓文君,把她藏了起来,而对外称已经死去。得知卓文君已死,司马相如终日以诗酒为伴,连平阳公主和大名鼎鼎的绝色美人卫子夫都不能打动他的心,后来武帝让司马相如同卫青一同出征,胜利班师回朝,武帝赐婚,洞房内弥漫着古琴曲《凤求凰》,他揭开新人的红盖头……我不说你都能猜出新人是谁了。
司马相如是汉代文学大家。就连研究汉文学史最有名的鲁迅先生也说:武帝时文人,赋莫若司马相如,文莫若司马迁。可是,就是这个司马迁,在《史记》中为文学家只立了两篇传记,其中最全面的就是《司马相如列传》了。司马相如的赋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光辉篇章,成语“子虚乌有”这个汉语中罕见的由两个人名组成的成语,就出自他的作品《子虚赋》。
司马相如到京城后,受到汉武帝的恩宠,渐渐就忘了糟糠之妻卓文君了,后来竟然要抛妻它娶。他给卓文君写了一封信,内容是一串数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暗示两人差距越来越大。聪明的卓文君接信后,百感交集、感慨万千,立刻提笔回了他夫君一首诗:“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司马相如阅后良心发现。于是接卓文君进京。
最近,河南大学教授王立群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高调指出,司马相如实为“劫财骗色”之徒,并对他贯以三宗罪:动机不纯,骗财骗色,涉嫌包二奶。学者百家,谁都想惊世骇俗一把,谁都可以向历史发难!王教授原本也没什么,但我不敢苟同他的观点。还看过一篇报道,说超女张靓颖的故居在驷马桥。我哑然失笑,张靓颖还活着,她住过的房子怎么就成故居了呢?
四川人是沾足了司马和文君的光的。在卓文君的故乡邛崃,有以卓文君命名的文君茶叶,其中的一芽迎春、文君毛峰、碧潭飘雪更是名满全国。以卓文君命名的文君酒,也为国人所熟知。
成都的琴台路,是专门为纪念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而命名的。它是汉味道最浓厚的场所,你去琴台路转转,呼吸的绝对是汉代的空气。琴台路的周围有杜甫草堂、青羊宫、百花潭、文化宫等古文化遗址和公园。整条街全长920米,由16万块天然青石砖砌成,横贯整条街道的汉画像砖带,荟萃了中国目前面世的绝大部分汉画像内容,其中《铜马车》、《凤求凰》、仿古宫灯是三大亮点风景。《凤求凰》雕塑高约5米,重4吨多,设计者通过抽象的艺术手法,生动地讲述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她也是琴台路的主题雕塑。
爱情是正品,因爱情而生的琴台路也成为四川省“百城万店无假货”示范街。
无独有偶,900年后的一天,唐朝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在赴京城上任时,也是在成都,也是站在雨中的驷马桥上,等待他梦牵魂绕的红颜知己、成都才女加美女薛涛的。
今天,驷马桥早已成了情侣们送别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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