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远的赣水情结
小时候,总喜欢在清晨醒来之时,坐在家门口的青石板上,放眼太阳升起的方向,细细地数着冒出大堤的林立着的桅杆。河堤绿绿的,有如一条长龙向两边蜿蜒而去,最后消失在远处偎依着它的一个个也是绿意盎然的村落之中了
小时候,总喜欢在清晨醒来之时,坐在家门口的青石板上,放眼太阳升起的方向,细细地数着冒出大堤的林立着的桅杆。河堤绿绿的,有如一条长龙向两边蜿蜒而去,最后消失在远处偎依着它的一个个也是绿意盎然的村落之中了。江水悠悠,载满货物的大木船们南来北往地穿梭于赣水之上。世界就是在那个时候变大的。于是极喜欢躺在大堤的怀里,青草的芳香钻入鼻子,不由得就有种远行的欲望,世界有没有尽头?
后来,也许是年龄大了?木船总跟不上江面上“新秀”——货轮。新来者耀武扬威地在前辈前面“哒哒”地踏水而去。这种比赛是从坐在堤上的牛娃们奋力叫喊着的打赌声中开始的。这是夏季,滚汤的太阳溜到西边的一个角落里去了,只将天空染得火红火红的,江面上波光粼粼,货轮在夕阳在辉映中,更显得神采奕奕。最后,江面上的木船失去了往日的霸主地位,数量聚减。原来,这天地间的事物,总在不停地用新的取代旧的,譬如人,总要生出生小孩,长成生龙活虎般地年青人,去取代行动不便的老人。
江中有一座小洲,除去住家和一团围着村子的绿色,剩下的都是沙地。沙地适宜种瓜。每年的夏天,绿腾腾的瓜蔓儿爬满沙滩。隔江望去,真是惹人!“什么时候,说不定我就游过去,狠狠地吃它一顿。”牛纪稍大的一牛娃在发这样伟大誓言的时候,另一位在不以为然的同时,口溅飞沫地评说当年的某一位前辈“英雄”横渡飞流的壮举。“原来的水比现在急得多,那家伙真是一把好手!”一阵“嘘嘘”的惊叹声中,大家收回远眺的目光,舔了舔有些干了的嘴唇,口渴了!西瓜是指望不上了,便纷纷一溜烟冲下了河堤。也不知是哪个年月传下来的经验,在江边湿润的沙地上,可随时用手挖一口“井”。沙是天然的过滤器,“井”深大约在七八寸时,水便慢慢地渗出,清澈冰凉。那时牛娃们的夏天大多是这样度过的。
从初秋以后,大堤上的色彩多起来了。堤脚靠村子的这边,成排的梓树有了收获。脂白圆润的果实从裂开的硬壳中露了出来,密密匝匝的白点在绿色的叶片间沉沉地站稳了。梓树是毛毛虫的领地,小孩不太敢在这里玩。秋越发地深起来,堤身中部朝河的那边,有几棵柿子树,没有主人家,也许是曾几何时一只伟大小鸟留下的杰作。树叶已被染成了金黄色,果实灯笼般挂满枝头。鸟们是食客,孩子们也是食客。于是,这里在一段时间内,是那样的热闹。
在赣水轻轻地涤荡中,我们的童年渐渐远去了。沿着河堤,顺着水流,我们离开了家乡,离开了那条留住我们美丽童年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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