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错过也是过错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公车最后排靠窗的座位,公车落寞地在这个拥挤的城市里穿梭,无声无息。她默默地望着从眼前飞驰而过的影影绰绰,却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也没意识到要去辨别那到底是什么。
她就是一直在琢磨着昨天自己的行为和语言,为什么那么不可思议,为什么结果总是和想表达的背道而驰?那个人是自己吗?为什么好像突然被恶魔施咒了一般,用尽所有的残忍招数,换一个最使自己受折磨的结果。
昨天,六楼自习室。光线因天色灰暗而稀疏。下课铃拼命般响了三遍。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她和他。他的朋友。
他用一种十分诚恳且期待的表情询问:放假去哪玩啊?
这个大男孩身上的孤傲与冷酷,在这一刻像是孩子手中的雪糕,在夏天的阳光中融化成沁入心底的甜蜜与愉悦。
看着他那与平时的冷酷和傲慢截然相反的表情,她脑海中莫名地闪现了他以前那个美丽可爱的公主。她想,他应该一直都是用这入水的柔情,呵护着她的公主的。只是,他的公主,现在在别人的怀中了。她不免有一股悲伤在心底蔓延。心痛,为他,而非自己。
她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冷漠地侧转头看向窗外。一大片正在施工的工地,建筑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机器有着长长的手臂,正做180度转弯移动作业。
所有眼睛都聚集来她这里。他们都在等待。可是她哪短时间的沉默。已经令到空气霎那间凝结。
她低下头回玩弄着自己包包上那只可爱的狗狗。一个男生送的。上年七月七日学校组织活动,那男生抽签取得的礼物。当天,他也当场以工作人员的名义,破例送给她一只猪猪。但后来她亲眼见到,他还几次亲自破例派发给其它女生。她当场冷冷地一笑。将猪猪塞给一个小师妹,走了。挂着那个狗狗,他知道,是别人送的。
他瞥了一眼那只狗狗,失望地转过头望了望他好友,又转过头来等着她的回答。冷寂又持续数秒之后,她才漫不经心地说”没有去哪!”她没有转过头去望他,她的眼神冷漠,面无表情。
“明天我们去爬山,你去不去?”他一本正经地询问,好像是一个面试官,在问一个面试者问题。非答不可。他望着侧面向他的她,像是期待,又像是无所谓。
她这回好不思索,干脆利落的回答”不去!”,说完拎着包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的余光瞄到那个人怔怔地呆了几秒,转过头去,也望着工地,沉默。她没有回头,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去。
她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她也不想去知道他什么表情。那时候她的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是他之前邀请别的女生的场景,而最后邀请的才是自己。她不想成为那个在他眼里可有可无的人。
公共汽车仍旧每一个站都不紧不慢的停停走走着。车上不断地有人上有人下,有时候拥挤有时候空落。过来许久,她才发现,她已经错过了下车的那一站。算了,到哪终点去哪下吧。她已经不在乎起点与终点,也错过了目的地。
车上大半人都下去了。拥挤的车厢变得敞亮起来。她望着前面的乘客,大都是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有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生在正前方三个座位的距离。旁边一个穿白色吊带衫的娇弱的女孩,正靠着在男孩的肩膀上,很显然是睡着了。男生用一只胳膊轻轻地搂着她。她的嘴角泛起一丝丝笑意。这个温馨的场面让她突然祝福起这对情侣。这些她得不到的幸福,她希望别的女孩可以得到。她望了几秒,又回头去望窗外的风景。那些从眼前飞驰而过的树影,突然变得葱郁而且鲜活。
车到站了。全部人都下车。她又想起了那对幸福小情侣。她望的时候,男孩正叫轻轻叫醒睡熟了的女孩。女孩抬头的刹那。她看到了女孩那半边脸,似曾相识的脸。同时,她也看到了男孩的侧脸,她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那种冷酷孤傲的脸,这时候温柔得也像是夏天阳光下融化了的雪糕一样……
她记得他的死党昨晚和她说的话:因为你不去爬山,他也不去了。
她坐那班车,是去爬山的那趟回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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