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我在家休假，虽说只有五天的假期，但一个人在家里闲得无聊，就想起多年没见过面的雅来。于是，我就打电话告诉雅说我要去看她。雅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说也想见见我。雅住在另一座城市，在一家大公司做财务工作，离婚好多年了，一直是单身。
那天，雅来车站接我，远远的我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雅。她还是那么的美丽、高雅。和从前不同的是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我随雅来到她的住处。房子是单位的；房子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雅说：“我带你去我一个朋友那里吃，他那里很不错的。”我们来到一家餐馆时，门口早有人在等着了——一个很有风度的男士。高个子，面带微笑，眉目间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在吃饭时，他说话诙谐幽默。雅告诉我说：“他叫李全，他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这家餐馆也是他开的。”雅在介绍李全时，两人对视，眼神脉脉含情。吃完饭后，我和雅回到雅的住宅。我说：“雅，你男朋友很优秀啊！”雅转过脸去，没有正视我。她说“是的，他很优秀，但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永远只能是朋友，他有妻子的。”听了她的话，我没有再问下去。
白天雅要上班，我就在雅的房间里看电视、上网。等到她下班回来，我们就到外面吃饭、聊天。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假期就要结束了。回来的前一天，李全说：“你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要让你玩的开心点。你说今天吃过晚饭后，想去哪里玩，我们听你的。”我想了想说：“别处都不想去，就想去你家看看，听雅说你写一手好字，还多次得过奖？我很想去看看你写的字。”我又加了一句：“我陪雅一起去，没关系吧？”李全看了看雅，雅低着头，没出声。我又说：“你就和你妻子说我们是你的同事，要去看你的字，这总行吧？我想你妻子没那么小气吧？”李全又看看雅，雅还是没说话。李全只好说：“好吧！就是别让失望了。”就这样，李全开着车带我们去他家。
他家在城边上，环境不错，很清静。房子很大，有两层楼，家里的家具很华丽。我们坐在客厅里喝茶，李全说等会去他的书房看字。正说着，从楼上下来两个人。前面这个，个子不高，微胖。看到她，让我想笑的是她脸上的妆，画的太浓，要是夜间见到真的会吓到人。后面一个女人很高大，留一头短发，瞟眼看像个男人。李全指着前面那个女人说：“这是我妻子，梅。”又指着后面的那个女人说：“这是我家的女工，啊黑。”梅向我们走过来，她一直对着我们笑，雅低着头没看她。梅对着我笑，我也就回她一笑。梅走到我身边坐下，还是对着我笑。我又回她一笑。我从她的眼神中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不敢再去看她，只用眼角扫她。突然，她一下抱住我。我吓得不得了。我想挣扎起来，可梅的力气太大，我被她紧紧抱住，怎么也甩不开。我“啊！啊！”地大叫。李全也急了，大叫：“别吓着客人！快放手！啊黑！快来帮忙。”啊黑冲过来把梅连拖带抱的拖上楼上去了。我脱了身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大门外面，再也不敢进房子里了。我发现我在发抖。雅和李全也一起跑出来，雅拉着我的手问：“吓着没有？”我说不出话来，一直在发抖。李全说：“对不起，我妻子有病，我应该先和你说的。我们到那边坐坐吧。”我们来到离李全家不远的一个茶室。这家茶室人少，我们在一格包间里坐下。李全要了两杯果汁和一瓶白酒。雅看着李全说：“别喝了”。“我想喝”李全没有用酒杯，就抱着酒瓶喝。他扬着头，咕咚、咕咚的像喝白开水。看样子今晚李全一定是要醉倒的了。李全一口气喝了半瓶，爬在桌子上发出抽泣的声音。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大男人也会像小孩子一样的哭！雅用手抚摸着李全的头说：“想开点，别太难过了。”李全抽泣着说：“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十多年了，都是这样，女儿小时，我总希望着女儿长大。现在，女儿读高中了，我把她送到省内的最好的学校。女儿很努力，她不会让我失望。梅是我一辈子的责任，一辈子甩不开的责任。她家的人从不来看她，就象没有她这个人似的。雅，你知道我爱你，可爱又能怎么样，我只能偷偷的爱在心里，我对不起你呀！”说完两人抱头痛哭，我坐在一旁也被这种场面感动的落了泪。
那晚我们很晚才离开茶室。回到雅的住宅，我和雅又聊了很多。从雅的口中我知道李全的妻子得病这十多年，家里家外都是李全一个人的事，最让人难过的是梅常常会发狂，常常把李全抓伤。
第二天我很早就坐车离开了。过了几个月，雅打来电话说：“她要离开那个城市回老家去，一切都要从新开始。她不想再和李全这样下去了，这样的爱太苦。长痛不如短痛。”我没有问雅为什么？我心里很难过。雅可以用短痛换取新的开始，可李全呢？李全一辈子的责任，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他能再有幸福的权力吗？他能丢开他的责任，去寻找他的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