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给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孩子
当时24军军部驻扎在河北省承德市,下属72师师部驻扎在河北省隆化县,直辖两个团,一个团在县城沿公路北行15公里的水泉镇,另一个团也是沿县城公路北行,但在30公里处的张三营镇。那时县城公路只有两条,一条从东面通往承德,另一条从北面通往内蒙的赤峰。整个县城被或高或低的山脉环绕着。
关于山的故事(一)
那山,是绵延起伏的燕山。山上长满了葱翠的树木,有白桦树、松树、橡树、榛树、山楂树、桑葚树、山枣树,还有许许多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树。随着四季的更替,山中的生命轮番演绎着自己的故事,即使是一根草,一朵花都是那样的富有热望,富有激情,富有灵性。春天,漫山的映山红和山杏花灼灼耀目,硕大的野芍药花无比艳丽;夏天,紫色的铃铛花开满山中小径,山风吹过,铃铛摆动着,仿佛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火红的灯笼花,挂满了山林草丛;秋天,盛开的的金针花,野菊花像金色的海洋在山谷中涌动……
那山,是天然的大花园,生着无数在南方我没看见过的美丽花朵。
当时没有电视,部队大院中的孩子,除了隔三岔五地看场电影之外,就是到山上玩耍。
山,成了我们的乐园和天堂。
春天,我们上山折花,将鲜花编成艳丽的花环戴在头顶,个个女孩子都像是美丽的公主。就连学校里组织春游活动都是“上山寻宝”。
“寻宝”时,首先由体育老师带领十几个孩子在指定的山顶上藏下写有字迹的纸条,纸条上写着本子一个,铅笔一支,或本子两个,铅笔两只。那些极具诱惑力的纸条要么被藏在树杈间,要么被压在小石块下,要么被塞在草丛中。同年级的全体同学聚集在山脚下,等体育老师一阵哨鸣,然后挥动着小红旗发出“冲啊”的命令后,大家便争先恐后地向山顶冲去。往往冲到最前面的都是高年级的男孩子,自然,寻到“宝贝”的也都是他们了。
春游的“寻宝”活动总是在植完树后进行。上山时因为要植树,每人必须要提一小桶水到达指定目标。我已记不清自己是怎样把水提到山中的,只记得那些寻到“宝贝”的男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以及午餐时,有个男孩子拿着“宝贝”要换我饭盒里的咸鱼干。
鱼干是在部队里的父亲用玉米面跟老乡换来的。那时在师部当侦查科长的父亲调到驻守在唐山市的一个团当团长。他到海边的连队检查工作时,看到当地渔民每天晾晒着堆积如山的咸鱼干,而家家户户分得的也只有咸鱼干,但咸鱼干又不能当饭吃。饥饿,使渔民们个个面如菜色。
于是,父亲便想办法从承德弄了些粮食去兑换了渔民们手里的咸鱼干。那时,能吃上玉米面就算是幸运的。可见当时物资的匮乏,货流的不畅,人民生活的艰辛。
大方的我把饭盒里的咸鱼干全部给了那个男孩子,他手里的“宝贝”我可没要,要不,我还用什么“大方”词呢?
得了“宝贝”,又得了“鱼干”的男孩子甚是欢喜。
不知那个“双喜”临门的男孩子生活得怎样?由于不同班,我不知道他的姓名。
他是否还记得那个在山上送她咸鱼干吃的部队大院里的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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