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号病床

43号病床

至务小说2025-08-05 02:13:25
五月的南方,气候炎热,整个病房内弥漫着浓烈的汗味、水果味、药味、消毒剂味……“沈辉,感觉好些了吗?”萍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床上那个伤者紧紧裹着绷带的左脚。沈辉垂死地耸拉着脑袋靠43号床头坐着,萍萍剥了个
五月的南方,气候炎热,整个病房内弥漫着浓烈的汗味、水果味、药味、消毒剂味……“沈辉,感觉好些了吗?”萍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床上那个伤者紧紧裹着绷带的左脚。
沈辉垂死地耸拉着脑袋靠43号床头坐着,萍萍剥了个香蕉皮往沈辉嘴里送。沈辉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当目光划过萍萍清秀的面庞时刚微微张开的嘴又迅速合了起来。不,我要坚持冷淡她,我必须要她离开我。沈辉在心里说,他再次又耸拉起脑袋。
沈辉这样让萍萍感到很委屈,入院三个月来,虽然手术后一天比一天好了,但从他阴沉着的脸上,似乎让萍萍感觉到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正向他俩的生活袭来。
沈辉人长得很俊,两年前,他报名参加了单位组织的青工技能操作比赛。那天中午,他匆匆来到书店,他急需找一本《配电技术手册》。也就是那天他在找书时认识了在新华书店里工作的萍萍。
在书店的二楼,上早班的萍萍正在整理架上的一批新书,一本厚厚的书突然打在她的足背上。“对不起!”一名男子弯下腰捡起手中失落的书并向她表示歉意。此时,他离她很近,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是她秀发间散发出来的。“没关系,请问需要什么书吗?”他的礼貌反而使萍萍感到不好意思起来,萍萍抬起右手把额前的刘海挂在耳朵根后。她问他时,脸感觉有些微微发烫,目光迅速移过书架。小伙子此时也像触了电,全身一阵紧缩,整个身子已经挪不开半步。看他傻傻地望着自己不吭声,萍萍再次又问:“需要什么书?”“嗯……”沈辉看见她的斯文、秀雅、不俗,眼前的一切驱赶了他购书的欲望。他感觉邂逅了一个梦,一个做了很久的梦,一个他年少时就有过的梦。此时他想和她认识,他感觉到阳光贯穿玻璃窗透进来的热度,他从内心里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女孩。
“哦,能认识一下吗?我叫沈辉,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买书可要找你哦。”沈辉说着把目光从萍萍身上移开,顺手抽出另一本书。
“我叫刘萍萍,欢迎你常来。”萍萍继续整理着书。
自那以后,他只要有空就往书店里跑,他开始有计划有步骤地向她逼近,那段时间,他心情愉快了起来,舒坦了起来,工作也勤奋了起来。
沈辉中专毕业,学历不高,但在单位里很是招人喜欢,工作积极且能吃苦。他还有个特点,嘴甜得跟抹了蜂蜜似的,见了谁都喊师傅,这还缘于他师傅平时对他的教诲,师傅常说:“沈呀,干电这行,不是好玩的,马虎不得,只要比你多干一天的都是你师傅呢。”
“知道了,师傅。”沈辉牢记着师傅对自己所交待的每一句话。
一个周末,师徒俩约着去凤凰山庄钓鱼,途经一个220千伏变电站门口时,师傅停住了脚步,用手指着站内一母线室说:“5年前有位师傅在这里工作时误走间隔,发生了人身触电事故,幸亏配电一位很有经验的师傅在现场,才救了他一命。”
“真够牛的,走错间隔还能活下来呀?呵呵。”沈辉抬起右手从后脑袋往前挠了一圈。“师傅,触电是什么感觉?我想一定很痛苦吧,哪天可别让我碰着了。沈辉对着师傅耸了耸肩。”
“你小子,要命的东西有好受的吗?你装什么二百五。”师傅向他狠狠揍了过去。“我不就说说嘛,你还真认真了。”说着,沈辉向师傅递过一支555烟。
“这话听起来多不吉利,我可警告你,以后别开这样的臭嘴。”师傅又说。
他俩向鱼池里撒了一些鱼食,沈辉拿出本书坐在地上翻着。半天过去了鱼还不上钩,见师傅抱着膝盖在打盹,沈辉把鱼杆轻轻拖过来,在钩上多增加一份鱼饵。我看你这次上不上钩?他在心里说,他把鱼钩抛出几米远,鱼线腾空划了道弧线,风中发出了“咝”的声音来。几小时下来,仍是一无收获,见夕阳西下,两人只好收杆打道回府了。师傅这次不甘心,他收拾起鱼杆,然后弯下腰抓起那包剩下的鱼食,“哗”全部撒进鱼池里。他约沈辉下星期再来,他边走边对自己说,我还得去市场上称两斤鱼,不然回去不好交差。
“兄弟,晚上到我家喝两盅怎么样?你嫂子做的饭菜好吃呢。”说话时师傅咽着口水的喉结一上一下的动了几下,他大概是有点饥饿了。
“谢了,师傅,时间还长着呢,萍萍今天上晚班,我得去接她。”沈辉说着看了看腕的上石英表。“那好,你可抓紧着点儿,这萍萍我看是个好姑娘。”说着师傅捏起拳头示意沈辉加油。
一年后,沈辉已和萍萍结婚。那天刚吃过午饭,沈辉躺在沙发上看德国“世界杯”足球赛,电话响了,是班长打来的,说下午变电站那项工作,安排他和师傅一同去。下午3时,他与师傅来到工作现场,师徒俩的工作是去变压器台更换附件,他俩带着工具走到工作点,为了早一点干完工作回去看“世界杯”,沈辉见变压器上方跌落开关已断开,他匆忙就登上了变压器台。 
师傅在下面抬头对他说:“小子,先验下电!”
“跌落开关已经断开了,验什么电,这电从哪来?”沈辉说。
“你等等我去拿验电棒来!”师傅说着转身向工作室跑去。
就在师傅跑去的那几秒钟,沈辉的手触摸到了变压器,此时,一道弧光划过眼前,他“啊”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这光中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他吃力地睁开眼,周围雪一样的白,雪一样的寒冷,他打着哆嗦。他的瞳仁中站着了领导、同事,还有丈母娘,萍萍也哭成了个泪人儿,师傅紧挨着床头坐着。他极力挣扎着想坐起来,问师傅,怎么回事?站一旁的班长沉重地对他说:“先别问了,好好养伤,事故正在调查。”原来,由于有一用户有一大功率逆变电源,将低压返送回来,造成变压器高压侧带电,沈辉的左手左脚被击穿,正等待医生会诊该怎么治疗。见徒弟醒了,师傅的屁股一下被火烫着似是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他像一个守候在雪地里的猎人,他已经守候在里有一天一夜了,他的双眼挂满了血丝,他俯下身来轻轻摸着他的额头哽咽着说:“沈呀,你这次怎么就不听我话啊,你看看这事,你这不叫油锅里捞食找罪受吗?”
在43号病床上,沈辉度过了高烧昏迷期、败血期,为保住他的小腿和小臂,最后,医院里不得不作出截去他左手和左脚的决定。
沈辉从此沉默了,而萍萍呢,拖着疲倦的双腿整天来回在医院病房的走廊里奔波着,揪心着。她不敢离开他,哪怕是在洗手间多蹲几分钟,她要守护着他,她怕他想不开。
三个多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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