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蔷薇
旁人恁地客观冷静,受煎熬的却总是自己的心。这只是个不是童话的童话。壹我从来都不想做这样的自己。父母双双坐在纯白色软皮沙发上,镇静地看着我。我赤脚站在羊毛地毯上,脸色想必不好看。暖气是开着的,温度很适宜
旁人恁地客观冷静,受煎熬的却总是自己的心。这只是个不是童话的童话。
壹
我从来都不想做这样的自己。
父母双双坐在纯白色软皮沙发上,镇静地看着我。我赤脚站在羊毛地毯上,脸色想必不好看。暖气是开着的,温度很适宜。也许真的是我太刁钻,太不懂得生存之道了。可是我有什么错呢?我只是过自己的日子,做自认为快乐的事情。
他们的目光如淡霜,左右住我的身形。我深吸一口气,扬起头来,作最后的努力:“爸爸,我不要去新西兰。”
他出人意料地没有发脾气。他凝视我,温和地说:“不行,小泠。”
我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只是一颗心沉闷地往下坠。我转身就走,仓惶的步子,像是逃离。关门的瞬间还听见母亲责备父亲的声音:“……她的朋友刚死了,心情不好,你就不会说点委婉的话吗?”
外面的空气是苍凉的,有风,人很少。我紧紧抱住帆布大背包,瑟缩地走上马路去。
我并没有觉得很寂寞。
忽然有温暖之物覆在我身体上。有个声音在背后说:“已经是秋天的尽头了。”我转身,扯出一抹微笑:“你是来拯救我的?”
他捧住我的脑袋,深深看到我眼睛里去。他说:“从前你看见我会很开心,你真的变了。”
我轻轻地说:“靖毅哥哥,你早就不再给我讲故事,陪我逛公园了……别逗了,阿毅,谁都有长大的资格。”
他笑了,面庞变得柔和。他的声音划过我的耳垂:“郑泠,你一年比一年好看了。怎么样都没关系,我会守好你。”他在我的额头吻一下,随手招来计程车,将我塞进去。
我真的不得不跟随阿毅去新西兰吗?我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他还站在路边,身影挺拔而修长,和那些吹过的风完全没有关系。
贰
我说:“停车。”在学校旁边的转角,我看见了那个流浪歌手。他仍是很消闲地抱着他的吉他倚在墙上。我推开车门,直直地向他走过去。
他对我微笑了下,没有说话,也没有惊讶的表情。
走近以后,才发觉他有一双阒黑的眼。
我脱口就说:“你知道吗,方清兰死了。”
他愣了下,随即温和地说:“是经常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子,你们总是站在那里听我唱歌。”他的眼底有许多恻然。我的眼圈蓦地红了。他轻声问:“发生了什么?”
“那天下午,她忽然打电话来,说要去宁波。”我用手捂住脸,“我在赶一篇稿子,我说你先去,我就会来的……可是她在去车站的路上被撞死了。”温热的液体从我的眼睛里涌出来,漫过手指的缝隙,纵横交错着流过手背,滑到手臂上去。
我被他拥进怀里。他身上并没有异味,胸膛是温暖的。他说:“不要难过,死太容易,所以活着的人,要好好地活着。”
我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一颗敏感的心。
我轻轻推开他的拥抱,问他:“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沉默了,眼睛却忽明忽灭,像在笑。过半晌,他说:“你是聪明的女孩。”
“你知道吗,你美得像一朵蔷薇。”
我微笑:“我也曾经丑得像浇灌蔷薇的养料。可是,你想说什么呢?”
他凝视我,我也凝视他。
终于,他说:“看见你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感觉。你美得像一朵蔷薇。”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可是,你再也不愿生长,永远留在青涩时期。”他的眼里浮着一层温柔的光。“那么奇异,就像一朵绝美的,青色的蔷薇。”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里莫名有了一丝恐慌。我说:“嗳,我现在只有19岁半,你可别乱讲。”我跳开两步。他耸耸肩,轻快地笑了,重新抱起吉他。
我没有听他唱歌,转了个方向回自己的小屋去了。身上犹留着两个男子的温度,阿毅的衣服,和流浪歌手的拥抱。
叁
清兰不在,住处并不显得宽敞些。她睡的床,用的柜子桌子椅子,我都留下了。她的家人也并没有带走什么。
我倒一大杯凉水,坐在电脑前面写文。这是我唯一能做得较为余裕的事情了。为了写文,刚进大学我就从嘈杂的寝室搬了出来,为此还和父母闹了一场。
后来清兰也搬过来住。她是不会吵我的。很多个晚上,我写字,她塞了耳机看电影听音乐,真正和睦。拿到稿费的时候,我们会去一些小馆子大吃一番。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温暖安详,像沐在不灼人的阳光里。
手机忽然响起来,吓我一大跳。抓过来,上面显示“余靖毅”。
他说:“实验间隙,打个电话给你。”我笑:“有什么要紧事?”他犹豫了下,还是坦白:“没有,只是怕你情绪不好,想陪你说说话。”
阿毅不知多久没有直截了当地表达过他的关心。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关心我。
他说:“泠,等忙过这段,我会有时间陪你。等到了新西兰,我们有大把空闲去逛。”
我沉默,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总是觉得有点疙瘩。
我终于说:“靖毅,听说你看过刚出世的我。”他笑了:“是啊,何须听说。护士刚把你从产房抱出来,我就看见了啊。我同爸妈都在外面等。”
“你青春期喜欢漂亮女孩子的时候,我还是笨笨丑丑的小娃娃。”
他笑得更深了:“泠,你想说的是?”
“不是兄妹吗,为什么忽然把我当成女朋友。你不怕我不习惯?”
他的声音流露出许多的了解和坦然:“泠儿,你要是不喜欢,你早就拒绝了。”
“我……”
“我爱你。”他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的心震了一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难道他对我的喜爱,已经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了吗?淡然如他,怎么会缓和了腔调,来对我说这句话呢。
肆
清兰爱着一个在宁波念书的男孩子。最近才开始的,只说是高中同学。我还没来得及知道那人的名字,清兰就消失在去看他的路上了。
我还记得她懊丧的语气:“你不来,小心我以后都不介绍他给你认识。”
这下,真的不会认识了。
我抱着清兰的日记本,整个人埋在她的被子里。
她在某篇日记里写道:“阿泠从来没有爱过一个男人。我比她早走了这一步。我们都需要一种宽容的,没有附加条件的自由的爱。不要像我们的父母那样,半哄半迫地要求我们顺着他们认定的路走下去。我一直不明白的是,我们一直不忍让他们伤心,为什么他们就能够不顾一切地伤我们的心……”
我合起本子,哭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
版权声明:本文由zhaosf123传奇新服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本文链接:https://www.yifuya.com/html/xiaoshuo/x8879s66ssd3f1g.html
上一篇:乌江的泪腺
下一篇:我们的青春,没有一个地方适合遗忘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