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卖鼠药的“王主任”
大王乡的大街小巷经常流窜着一位骑着电瓶车,唱着电喇叭,穿着整齐,头发梳理得贼亮的中年汉子。只要他那放着“老鼠药,老鼠糕,老鼠一吃就暴消”音乐的电喇叭一响,人们就说了:“哎!公社的那个王主任又到了。”好
大王乡的大街小巷经常流窜着一位骑着电瓶车,唱着电喇叭,穿着整齐,头发梳理得贼亮的中年汉子。只要他那放着“老鼠药,老鼠糕,老鼠一吃就暴消”音乐的电喇叭一响,人们就说了:“哎!公社的那个王主任又到了。”好笑,人民公社也不晓得是哪百年的事了,怎人们还这么称呼?原来这还与这“王主任”有过从政的经历有关哩!
王主任真名叫王刚,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他弟兄一个,是个独子,小时候家境比别的孩子宽裕,一直上学至高中毕业,是村上为数不多的高中生。加上他写得一手好字,能画上几张画儿,因此成了全公社出了名的“土秀才”。那时候,公社工农干部多,文化低,大会小会要讲个话、作个指示的都得靠人代笔。当时的王刚属于稀缺人才,在没有什么社会背景的情况下顺利的进了公社办公室。不久,由于他能写会画,能言善辩,很快当上了公社办公室主任,人们再也不叫他小王了,都尊称他“王主任”了。
公社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别看只是个办事员的位置,却是一个有实权的肥差。他上通公社书记、社长,下达大队、小组;上管“天文地理,下管柴油化肥”,一时成了公社里的红人。公社的马副社长看了眼红,便把自己的小女儿廉价许给了他。
王刚平时仗着自己有一手,凭着又是社长的女婿显得更神气活现的了。因此,常常拿自己和公社里的头头们比。他觉得自己手中虽有权,但都是为他人服务的,自己很少落到什么好处。那次公社一把手社长家里需要十来条苗猪饲养,他见社长一个电话下去,很快下面大队里的干部忙得不知东南西北,就火速速的给他家送去,同时备足了饲料。他第一次感到震撼和羡慕当官的好处。他在心底暗暗发力,想早点当上公社有份量一点的干部。
不久,公社的班子进行了调整。他这个“王主任”也变成了宣传科的“王科长”了。不过,办公室主任还由他兼着。那时,公社宣传科科长还是公社党委委员,他的身价更高了。
然而,身价再高,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科长,离实惠二字还远着哩!他总结了一条不成文的经验: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一级发死人。他这也不是凭空捏造和想象的。你看,那公社逢年过节到县城里给“大一级”的干部送礼都是他去探门问路,亲自操办。他记得那次在县农业局局长家门口就碰到了七、八个公社来送礼的。有时,他要送十来个礼。
有一次,大年二十九夜去县里送礼可苦死他了。那天,天下着小雪,刮着刀子一样的寒风,他象幽灵一样在城里七转八湾的小巷子里苦苦寻找着江副县长的家门。可是,找了半夜也没找着。他忽然灵机一动,把本来送给江副县长的那份礼带了回家。他觉得,县太大了,给江副县长送礼的人太多太杂了,自己不送去江副县长不一定拎得清楚。
这年春节,王刚过了个肥年。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沾上了神灵,可能是接上了江副县长的“仙气”,春节期间他表现得格外的风光。
很快,春节的假期过了。就在他正准备整理整理去上班的当儿,他接到了他的助手阿明的电话,电话里说让他在家先呆着,听通知再到班。
王刚刚一接电话还没听出个头绪来,还爽快的答应着,以为领导关心他。放下电话后,他越想越不对头,赶紧去公社找一把手书记:。
书记余强见了王刚脸拉得有尺把长,一脸的怒气让王刚紧张得到退了几步。
“王刚!我叫你办的事你怎办的?”余书记很不客气的责问着他。
“你去之前我就和江副县长通了电话了”余书记很恼火的接着说:“这东西,江副县长是要送到省城的,你竟敢这样!,你误了大事了!”
王刚一听,脑门上猛的冒出了冰凉凉的一层汗珠。他在心底喊了一声:“完了!”
完了,是完了。很快王刚被免去了职务,下放到公社的“红旗农场”当了粮食仓库保管员。
到底是有文化的人,王刚在懊恼了一阵子之后心情逐步好了起来。他钻研粮仓灭鼠技术,成了当地有名的“灭鼠大王”。
改革开放后,王刚所在的粮库改制了。王刚下岗了。下岗后的王刚便没有慌张,他对老婆说;“在什么山砍什么柴。我有的是优势,还是干我的老本行。”
从此,人们在乡村的大街小巷就经常看到一个唱电喇叭,卖老鼠药的人。他就是当地人都特别熟悉的原来公社的“王主任”——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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