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老乡!
一个上午累的头昏脑涨的,就这个时间能休息这么一会儿,说实话,对于在这个时间里很不识时务来打扰我的人,是让我非常反感的。所以,我继续微眯着眼睛,没去理睬。
过了好大一会儿,,因为我没上锁,门到底还是被拧开了。稍倾,我听到一个声音用当地方言在柜台外叫我:“闺女,麻烦你一下,俺来给他爹领工资的。”
我只好睁开眼睛,看到台前站着一个很苍老的农村妇女。很奇怪的是,这大热的天,她不但头上包着一块头巾,怀里还抱着一个大棉袄。看到她那样子,我也实在不忍心跟她说,让她等下午上了班再来支取了。于是只好很不耐烦的给她老头所在的车间主任打了电话,落实了这个职工的情况,就把钱支给她了(原则上我们是不允许别人代支的,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我感觉这个大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当我把三千多块钱的工资递给她的时候,她仿佛是很小心的接过去。
我说:“您点点吧。”
她连连说:“行行,你都数好了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着,可接下来她的举动却让我膛目结舌、睡意全消——
只见她先是把抱着的棉袄还有一个花布包放在柜台上,然后开始用手指蘸着口水一张张的清点。我傻傻的看着她把那一张张钞票几乎铺满了我们长长的柜台,反复数了好几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毛巾把钱包起来,叠的方方正正的装进一个塑料袋里,再放进柜台上的花布包里,再然后又摘下头上的围巾把花布包包起来,最后在柜台上铺开那个老棉袄,把已经包的层层叠叠的钱再包进老棉袄中,再最后又掏出一根布绳子系好,才紧紧地抱在怀里,满脸堆笑的用方言说:“闺女,不怕你笑话俺,俺从来没拿过怎多的钱,怪吓得哄,现叫俺邻居带着俺来的!”
我往门外一看,可不是吗!门外还蹲着一位壮实的汉子呢!
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娘,您多大了啊?”
她哈哈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伸出一个巴掌说:“俺今年57了。”
我张大了嘴巴,57岁?大娘!我还以为她至少是75岁了呢!
我起身随她走到门口,目送这个满头银白的老乡慢慢走出了我的视线,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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